粤语才是古代的“普通话”吗?这是怎么回事?

    历史为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的东西,其中有一样宝贵的就是博大精深的汉字,但是对于字的发音却是一个谜,历史专家称古代的普通话是粤语,这是真的吗,是怎么一回事呢?下面为什么网为您解答。
    1911年 中华民国成立后,首届国会中有人提议奉广东话为国语;当时来自广东的国会议员刚好超过半数,通过这一议案似乎不成问题。不过,身为广东人的临时大总统孙中山为了顾全革命大局,劝说粤籍议员放弃以粤语为国语。结果,北京话以一票之优势压倒了广东话成为国语,至今仍让广东人遗憾不已。
粤语才是古代的“普通话”吗?这是怎么回事?
    带上一把手枪,一箱子弹,穿越回冷兵器时代建功立业,往往是屌丝们的梦想。不少以此为题材的网络小说长盛不衰。
    不过,适应真正的穿越需要极高的技术含量。忽略掉皇阿玛戴手表、汉朝的椅子、唐朝的西红柿等细节,穿越作品更大的问题是语言——互相听不懂对方的口音。
    残酷的事实是:穿越到清朝当格格贝勒贵妃,勉强能够圆梦;穿越回元明,古人多半会觉得主角口音怪异,但还能约莫听懂;穿越到唐朝以前就比较惨,运气好点会被当做东国来客,由鸿胪寺接待后送去学习汉语;运气差的,也许会直接被处理为外国奸细。
    一些人认为,那用文言文不就解决了?
    这倒是个方案。不过很难操作——且不说地道的文言学与现在初高中的教学差异多大,平常的古人也不会用文言文说话。哪怕完美学会了文言的语法词汇,也只能和小部分人笔谈,仿佛外国来客。
    那么,古代的读音究竟是怎样的?如何确定哪些是古音?换作粤语就可以和古人无缝衔接了?
 
变化的语音
    解释这些问题,要先从汉语的独特性质说起。与拼音文字不同,汉字很大程度上独立于语音——也就是说,语音的改变并不反映在文字上。这一特点不但让一般人对于语音的变化缺乏意识,让穿越徒增困难,还给研究历史音变的专家增加了麻烦。古人并没有留下任何音频、视频,现代读音又受复杂的历史变迁干扰,语言学者怎么就知道哪些是古音呢?
    其一,靠韵书。
    韵书大体相当于古代的字典,自然要标注读音。汉语韵书普遍采用反切法:将一个字的声母和韵母声调分拆,分别用其他字标注。举例来说,《大宋重修广韵》中“东”就被注为“德红切”——采用“德”的声母,“红”的韵母和声调。当然,能读懂反切法,必须要知道所用字的读音,这恰恰是今人未知的目标。不过,对反切注音的整理虽不能直接确立读音,但能得出当时语音系统的框架。
    其二,靠汉字本身。
    汉字并非完全独立于语音,还会有大量的形声字,通过对古今声旁的对比,能提供线索。如“路”声旁为“各”,普通话两字读音根本就不搭界,但古人会用“各”做“路”声旁,说明古代两字读音必然接近。
    第三,诗文押韵。
    曹操《观沧海》一诗中,“海”、“峙”、“茂”、“起”、“里”、“志”六字押韵,在现代,几乎任何一种汉语方言都不能做到全押。整理诗词押韵的变化,也是研究的重要方向。
    第四,外语和现代方言。
    外语主要指曾大量翻译进汉语的语言。如佛教用语的梵语和巴利语。家喻户晓的“夜叉/药叉”,来源于梵语यक्ष(yakṣa),即可说明当年夜/药的读音很可能接近ya或yak,和今天不同。最后,还有些散见于文献中,并不系统的描写。
    《吕氏春秋》中,东郭牙观察到齐桓公口型“呿而不唫”(开而不闭),成功判断出齐桓公“所言者‘莒’也”,将齐桓公和管仲谋划讨伐莒国的事泄露了出去。按照今天的普通话呼“莒”,则口型甚小,也能帮助人们对比出古音。
    通过以上方法综合分析,学者可以回溯古代汉语的读音体系。
    举例来说:“塔”本来自巴利语थुप(thūpa),在《广韵》中为“吐盍切”,通过整理可认为属于盍韵,而现代方言中粤语读taap,朝鲜汉字音读탑(tap),综合考虑则可认为“塔”和与其一个韵母的所有盍韵字(如“阖”、“盍”等字)在古代韵母非常有可能均为ap。
    目前,学界普遍以《切韵》《广韵》等书中的语音作中古汉语基准,复原可信度已经相当之高。
   那么,以此来对照,粤语是否就符合古代的读音呢?广东人就可以顺利穿越到唐朝,交流无碍?
广东话是唐朝官话?
    遗憾的是,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幻想,没有一丁点可信的成分。
    和现代一样,古代的地区之间也存在语音差别。唐朝时,广东还属于中原人眼中蛮荒地区,韩愈被贬至潮州时绝望到写出了“知汝远来应有意,好收吾骨瘴江边。”的诗句。它和其他地区,特别是高大上的中原口音存在着差别。
    最能直观说明这些差别的还是佛教禅宗六祖。慧能出生于新州(今广东新兴),他初见五祖弘忍时弘仁责曰:“汝是岭南人,又是猲獠,若为堪作佛?”后来慧能拜别弘忍时也自称:“慧能生在边处,语音不正,蒙师传法,今已得悟,只会自性自度”。其实,慧能本籍为河北范阳,家在岭南不过一两代人的功夫,但是已经“语音不正”,说明至少唐朝人并不觉得岭南人讲话正。

    真正地位崇高的语音,一向是中原读书人的口音,尤其是洛阳一带。
    东晋永嘉南渡后,士大夫诵读的口音被称之为洛生咏,备受推崇。《颜氏家训》中谈及语音称:“榷而量之,独金陵与洛下耳”。唐宋时期,洛阳读书人的发音仍然有极高的地位。北宋寇准和丁谓一次谈及语音,论及天下语音何处为正,寇准说“惟西洛人得天下之中”,丁谓则说:“不然,四方皆有方言,惟读书人然后为正。”
    南宋陆游《老学庵笔记》中仍有“中原惟洛阳得天下之中,语音最正”的说法。
    但是,即使粤语不是唐朝官话,但相对于北方官话,粤语真实的保留了不少中原旧音。中唐以后,北方陷入长期的战乱和异族统治,汉语由中古汉语转换为近古汉语。唐懿宗时,胡曾有《戏妻族语不正》诗,生动反应了当时的语音变化。此时,偏居一隅的岭南却很少受到北方发生的音变影响,受到高大上的中原知识分子的注意。
    南宋朱熹《朱子语类》中有如下评价:“四方声音多讹,却是广中人说得声音尚好。盖彼中地尚中正。自洛中脊来,只是太边南去,故有些热。若闽浙则皆边东南角矣,闽浙声音尤不正。”可以看出,读书人认为其继承了中原洛阳地区的语音,所以“尚好”。
    宋元明清四朝,北方语音变化愈厉。相对而言,岭南地区更加安定,语言的保守性愈加突出。经济上的发展,更令曾经的蛮荒之地挺起了腰杆。尤其是广州,发展水平逐渐超越了中原地区,岭南人的文化自信逐渐提高,并自视为古中原的继承者。
    广州人陈澧在《广州音说》里面就明确指出:“广州方音合于隋唐韵书切语,为他方所不及者,约有数端”。并举例论证:广州话能分阴上阳上阴去阳去,有-m尾,“觥公”、“穷琼”读音不同等,均为佳例(不过广州“九狗”无别,“呼夫”不分等不合古音的方面就被选择性地无视了)。
    之后,又写道:“至广中人声音之所以善者,盖千余年来中原之人徙居广中,今之广音实隋唐时中原之音,故以隋唐韵书切语核之而密合如此也。”陈澧可算是粤语为唐朝官话说法的滥觞了。
胡化?
    不过,北方汉语是否真的胡化了呢?
    多数人并不了解真正胡化的语言是什么样子。金元时期曾经流行过一种奇怪的汉语:“汉儿言语”,语序近似蒙古语,语法也受阿尔泰影响,如复数加“每”等特点。
    具体来说,元碑中“长生天气里,大福荫护助里皇帝圣旨”这种现代看来很拗口的句式,即为汉儿言语,但明朝以后基本消亡了。实际上,语音变化本为常态,虽然北方话由于社会动荡等原因可能变得比某些南方方言快了些,但很难将这些变化归咎于胡语影响。如入声在中原的弱化至迟在北宋已经开始,彼时“金元虏语”离得还远呢。
    翘舌音被许多人认为是“北方胡化说”最重要的证据之一。其实,许多南方话也是很晚近才将翘舌音丢掉。
    苏州长沙成都南京等地的老派方言都有翘舌音,广州话在一百多年前也是有“翘舌音”。无论韵书《分韵撮要》、早期传教士,还是香港人民地名拼写,均分平翘。
    所以,想要无缝的穿越回唐朝,光讲一口流利的粤语是不够的,即便是土生土长广东人,还是需要大量的音韵学知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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